“……综上所述,美国政府不恰当的房地产金融政策为日前的经济危机埋下了伏笔。在上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时期,美国内需萎靡不振,罗斯福新政的决策之一就是设立房利美,为国民提供住房融资,帮助民众购买房屋,刺激内需。1970年,美国又设立了房地美,规模与房利美相当。‘两房’虽是私人持股的企业,但却享有政府隐性担保的特权,因而其发行的债券与美国国债有同样的评级。从上世纪末期开始,在货币政策宽松、资产证券化和金融衍生产品创新速度加快的情况下,‘两房’的隐性担保规模迅速膨胀,其直接持有和担保的按揭贷款和以按揭贷款作抵押的证券,由1990年的7400亿美元,爆炸式地增长到今年年底的万亿美元……
【资料图】
盘古议会上海分部
周安彤 实时广播”
2007年12月21日 上海 黄浦区 延安东路附近
在全世界的出租车司机里面,总有一部分人喜欢和乘客聊天。这一类出租车司机的来头可不小,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可能前一秒钟他们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司机,但是下一秒钟,他们就变成了评论家、政治家、经济学家、文学家、社会学家甚至是物理学家。
关于为什么有部分司机会天生带有这种“擅长于聊天”的特殊天赋,缘由也已经无从考据了,男人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司机正在滔滔不绝的谈论着有关这一届美国总统竞选的问题,这让他略感疲惫,他不是对司机的话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在这个时间点谈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太不符合逻辑了。
“……总而言之,小布什自从上任以后,对我们中国一直采取的政策都很偏激,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你想想看啊,就因为他们,搞得我原来在徐汇的房子租金又上涨了一百多,我们不骂他骂谁啊?你说对不对。”
男人点头示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低下身子摇下车窗,抬头望向窗外,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细细的雨滴飘散在天空中,不快也不慢,它们随着冷风飘散最终落到水泥地上,然后又被路人们无情地践踏。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总而言之,室外温度实在是异常的有些过头,明明还没到冬至,却冷得吓人。
又一阵冷风挂过,他紧了紧脖子重新将脑袋缩回车内,他穿着一套墨绿色的风衣,而大街上很多人都穿好了羽绒服,这是因为他自诩自己有独特的=抗寒能力;想到这里,男人轻声笑了笑,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因为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这只能证明你更适合在寒冷的气候生活罢了。
“……唉,要是我之前就在这里买房子就好了,谁知道金融危机对我们的影响这么大。说句实在的,那些大事情我们管不着,我现在只关心房价,只关心老婆孩子能不能吃上饭,能不能上个好的学校,能不能出去不丢面子。”
——不丢面子。
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总喜欢把有关面子的话一直挂在嘴边。
看着天空的男人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面。
“喂,这位客人,您没事吧——是有什么心事吗?”
“哦——不是……所以说,师傅不是本地人?”男人回过神来,同时为了不让气氛显得尴尬,便开始笨拙的接话。
“不是,肯定不是啦——你看我口音就知道我是四川人。”司机师傅陪笑,“不过我来上海也已经十多年了,怎么着也算是半个上海人。我在本地娶的媳妇,我媳妇可厉害了,是一个小学老师,天天给孩子们教一些汉语拼音,得特呢勒格可贺(汉语拼音发音)之类的,我也搞不懂——毕竟我才初中毕业。不过我们是为了爱情才在一起的——门当户对?传统?去他妈的吧。”
司机师傅还在用蹩脚的四川普通话拉家常,男人猜想他肯定已经和无数的客人聊过同样的话题,所以说起话也是一套接一套的。而男人只是问一句答一句,面对这样糟糕的聊天对象,他居然还能够保持笑呵呵的态度,男人不禁感慨上海这座城市真的有能够让人变开朗的魔力。
话说回来,他们已经在这里堵了不下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车队几乎没有挪动的痕迹,师傅将收音机换到汽车频道,也只是一直在播广告,没有任何有关路况的消息。男人摇下车窗,然后默默点上了一根烟。
“您是哪里人?”
“我是沧海市来的。”男人吐了一口烟,“但我老家其实是辽宁的。”
“沧海市啊……哪天有机会的话可以去看看,你们那里那个盘龙镇好像还挺有名的,好像是什么旅游景点。”
“嘁——什么旅游景点,早就在上个世纪末被拆的差不多了。当时沧海市某个官员削尖了脑袋想要将那里列入南方经济复苏的行列;到现在却又派人来专门修复古建筑,除了浪费钱,啥事没有干成。”
“哦?您好像很了解嘛,斗胆猜测一下,您是做基建这方面的吗?”
“基建……勉强算是吧。”男人有些敷衍的回答,他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
见男人没有说话的意思,司机也止住了嘴巴,或者说是终于意识到对方是一个很差的聊天对象,转而弯下腰继续拨弄收音机的频道。
“……以下是最新路况,从东方医院到人民公园、上海音乐谷到豫园的大片区域因为特殊原因,目前正在实施交通管制,任何车辆、个人都无法进入区域通行。原本定于今日在美术馆举行的展览也不得不延期,请各位市民们合理规划出行路线,祝您生活愉快。”
“嘁……什么破电台,都在这里堵了一个多小时了才报路况,那些播报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司机抱怨了一句,将整个上半身搭在方向盘上。男人探出脑袋,望着眼前好像根本望不到头的汽车海洋——整个延安东路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停车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目前的这个情况,想要在短时间里面到达自己的目的地,应该是不可能了。
“哥们,我看着一时半会儿车子都不会有动静了,要不就委屈您在这里下吧。而且都说了交通管制,您估计是去不了外滩了。”
“不用担心,我有自己的方法。”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套上雨衣,“这是车费。”
“好嘞,找您8元,需要发票吗?”
“不,不必了。”
“我说你们这些搞基建的……是不是外滩出什么事了,所以你们这种‘有关人士’才有自己的方法进去?”
“师傅,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关上车门,来到了绵绵细雨的天幕之下,他的身旁是宛如巨人一般的电信大厦,如同灯塔一般矗立在十字路口旁,指引着男人前进的道路。男人要去的地方是外滩,从这个位置走路过去的话,只要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在心中下定决心后,男人朝着灰色的远方前进。
“先生,这里实施交通管制,请您返回吧。”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男人便走到了河南南路和延安东路的交叉口,这里被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警戒线顺着街道在两侧延续,仿佛根本望不到头。他上前想要越过警戒线,却被穿着制服的人给拦住了——那个人不是警察,拦住他的人是一名穿着中山装的男子。
面对提醒,男人没有说话,而是从腰包中拿出一张类似身份证的东西递到中山装男子眼前,对方看到证件后,瞬间明白了什么。
“喂?是我……对,代号‘圣杯’已经到达现场了……我现在就带他过来。”
中山装男子拿出对讲机通知另外一批人,然后示意男人跟上他的脚步。
意料之外的,对方并没有按照他原本的设想直接将他带到外滩,他跟着中山装男子进入了一条不知名的小巷。这是一条死胡同,两侧的高楼仿佛下一秒就会靠过来将人压扁,在进入小巷后,出口瞬间就被莫名出现的人给堵死了。
“打!”
空气中传出一个女性的声音,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早就埋伏好的阴影便一拥而上,带头的人朝着他的小腹来了一记重拳,他倒在地上,丝毫没有反抗的举动,只是任由那些人对他拳打脚踢。男人如果使出全力,在场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心里面清楚,这个时候的自己绝对不能够反抗。
“好了,差不多……只要让这家伙没有力气跑就可以,要是不小心打死可就不好玩了。”
男人坐在地上,捋了捋身上那件被蹂躏的皱巴巴的墨绿色雨衣。只见在死胡同尽头站着一位看起来大概二十岁的女性,女性梳着看起来十分凛冽的黑色短发,远远望去给人一种职场女精英的形象,男人深知这名女性可不是那种只会办公室政治的家伙,她的身份远比常识上理解的概念更为复杂。
她的身份——是盘古议会的代行者。
女人从黑色的风衣口袋中伸出右手,她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好像在避讳什么,又好像是打算拉男人起身,总而言之这样的举动完全令人捉摸不透。
“奥术师李泽渊——”女性身边的一名男子掏出一张像是拘捕令的东西,开始大声读起上面的字句,“男性,1980年出生,今年28岁,祖籍辽宁新宾,奥术师评级D+,奥术属性为念力,1996年将户籍所在地迁入江苏沧海市……”
“靠……你们他妈的搞人口普查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李泽渊缓缓起身,将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那个男人的脚边,“真是劳你们费心了,还把我揍一顿,我反正又不会跑……尽管把我当出气筒好了。”
“1998年,一名叫做孙夏岚的女性因使用奥术故意杀人,被判处记忆清除以及永远无法返回奥术师的世界——”在提到“孙夏岚”这个名字的时候,李泽渊黯淡的眼光突然来了神色,“根据盘古议会1998年在沧海市的调查报告显示,议会认定盘古之力曾短暂降临到这名叫做孙夏岚的女性身上,你是和她关系最为亲密且唯一还在世的人,所有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持有盘古之力。”
“放你妈的屁!”
李泽渊抓起脚边的一个易拉罐,打算朝女人扔过去,但他连力气都没有使出,就被两名盘古议会的代行者按倒在地——该死的,这身衣服今天看来是不洗不行了。代行者用膝盖重重顶住李泽渊的脖子,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盘古之力……盘古之力……你知道盘古之力是什么东西么?无限的奥能,源自宇宙大爆炸的力量……有了那样的东西,哪怕改变世界都有可能做到。”李泽渊大口的喘着粗气,“我要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自己用,还要交给你们呢?”
似乎是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女性摆了摆手,示意代行者松开李泽渊,而后者踉跄起身后,居然没有展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而是用一种野兽般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张晓丽,我可不害怕向你这样的社会败类报上姓名。”
“场面话留给那些用得着的人说去吧。”李泽渊用袖口抹去脸上的血迹。
“我丑话说在前,别以为现在暂时恢复了自由身,盘古议会就会放松对你的观察,在你决定交出盘古之力之前,我们都会一直盯着你。”
“我没有做任何愧对于盘古议会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你们不肯放过我。”
李泽渊和张晓丽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李泽渊盯着对方,他从这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眼中完全看不到恐慌,好像她的身体只是青年,心却犹如中年人一般成熟;张晓丽端详着对方的眸子,她看到的是虚无,以及失去一切的悲伤,盘古议会的教义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中,面对李泽渊这样的危险分子她可不能手软。
雨滴滴落在角落的塑料袋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将二人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
“那么,按照惯例,将你的奥术师资格证、身份证、手机全部交给我保管,在调查结束后,或者根据内阁的指示还给你。”
张晓丽示意身旁的代行者,李泽渊也很识趣的从钱包拿出相应的证件交到那名代行者的手中。这样的动作不知道已经进行过多少次了,这一次也应该不是最后一次,反正对他来说,现在活着的目的早就不明确了。盘古议会想要从自己身上拿到什么,他也毫不在意。
“嗯,你能够服从指令的话,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很好地相处了。”
“说吧,费尽心思把我从监狱里捞出来,你们有什么目的?”李泽渊没好气的问道。
“这次上海所遭遇的危机程度非同小可,盘古议会封锁这片区域也是因为这个任务。”
“什么任务值得那些盘古议会这样大动干戈。”李泽渊嘲讽。
“注意你的言辞,奥术师李泽渊,等你见到这个世界上的奇迹之后,你就明白了。”
——奇迹……么……
张晓丽示意他跟上脚步,李泽渊在心中不禁嘲笑,奇迹根本就是扯淡的,是那种根本就不切实际的东西,李泽渊什么东西他没有见过?早在以前,这一切都已经实现和失去了。所以那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这次的任务有很大可能是内阁为了试探自己的忠诚度而特意设下的局,对此李泽渊已经做好了准备。
关键词: